【蔺靖】琅琊客栈
琅琊客栈
【本故事纯属虚构，如有雷同，都是故意的。】
【武林外传paro】
【欢乐英雄致敬】
【六人行必有我师】
第一集【让我们红尘作伴，穷得叮当作响】
一、
我跟你们说，大侠都是要吃饭的，而吃饭都是要钱的。
当言豫津就这么插着手瞪着萧景琰，我们初出茅庐的六扇门小公子终于反应过来：哦，合着豫津是在诈我。
“不是你要请我吃饭么？”萧景琰一拍桌子。
“我没说过？我说过么？你听到了么？”
我们说话，你一个账房摇什么头？！这么大的头，摇成这样不怕掉了！
“反正我没钱。”萧景琰抱着手，“你也知道我从家里跑出来的，没钱！以为你开个客栈，好心接济我，我才来找你的。哪知道你用景睿给你买的客栈开黑店！我要回六扇门去告你！”
“天地良心，江湖规矩。你觉得我们的菜不好吃么？”
“好吃是好吃……”
“你没吃完么？”
“吃是吃完了……”
“那就应该给钱啊！你没钱吃霸王餐还要告我们，有没有王法了。”
说得似乎有点道理。
“你看看我们这店，有别的生意么？你看看我们账房的衣服都小了，都没钱换！你忍心吃饭不给钱？”
“可我真的没钱。”萧景琰上上下下地打量起那个大头。
衣服确实是不太合身，系着油乎乎的围裙，显然是兼任了账房和厨子这两大重任。
头虽然大了点，但是人偏偏俊俏得过分，叫人疑心他怎么沦落到言豫津手上算账。
“那……叫你哥送钱来？”
“我是溜出来的你不知道吗！”
“那怎么办？”
“我们缺跑堂的呢。”一直沉默的大头忽然开了口。
二、
换上跑堂的衣服，擦了半天的桌子，萧景琰的江湖之旅搁浅在了琅琊镇。
晚饭也没吃抱着剑唉声叹气的晚上，大头揣着一对胸进来了。
“饿不饿？”
大头把那一对胸放在桌上，赫然两个香喷喷的肉包子。
三、
好吃。
你喜欢就好。
你们真这么穷？言豫津那小子还真不是个做生意的料。
怪不了言掌柜的，大概是我命里不带黄金。
从没出过江湖的萧七立即意识到：这个人有故事！评书里都是这么写的！
四、
大头的故事太简单了。
这家客栈是他们家的祖业，他经营不善，没办法卖给了不想靠门荫当官的言豫津——当然，彼时言豫津跟家里闹翻了出来，兜比脸干净，自然是诓的大善人萧景睿付的钱。
“完了？”
“太无聊是吧。”大头低下头苦笑道。
“没有没有……”萧景琰连连摆手，望着他，“呃，包子还有么？”
还没开口，大头的肚子咕叽——地叫了一声。
五、
你可真大方。
江湖儿女嘛。
六、
这有两张床，你可别嫌弃。
不嫌弃，这头是你的？
对。
那我睡这头。兄台怎么称呼？
蔺晨。
哪个蔺哪个晨？
草头蔺晨昏晨。
真的假的？
我有户籍证明的。
乖乖，你居然跟蔺晨同名同姓，自报家门能吓死一片人——对了，我姓萧，排老七，你叫我萧七吧。
七、
就算只有三个人，言掌柜也要开个会。
“我来总结一下为什么我们老是亏本。”
“你就不是做生意的料。”跑堂首先造反。
“闭嘴闭嘴！我是掌柜的！听我的！”言掌柜把一块冻硬了的湿抹布拍得震天响。
蔺晨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桌面被翘裂的一丝木纹。
“大头！”
“到！”
“你的菜嘛……味道不错，就是太费工！不划算！我们要走平民路线！”言掌柜肉手一挥，“我已经邀请了非常有经验的蒙大厨过来，他说不要钱，就跟你学厨，顺便还带了免费的保镖追账，我觉得我们店人员终于配齐了，连跑堂的都这么俊俏，将来生意肯定不错！来来来——大家鼓掌！”
六只巴掌稀稀拉拉地拍起来，把门口站着的几只麻雀吓跑了。
八、
蒙挚这人，人如其名。
不过你说这几十岁的人，胡子拉碴的，还老是一脸真挚热诚的熊样，看着就发憷。
再说他这带来的保镖——
嘿！我说，非法童工你们大梁管不管！
九、
大头兄弟，你这一手本事哪里学的？
走南闯北。
看着还是在江湖上混过？快跟我说说，我这大半生都耗在军营里了，到底也没出过江湖，向往得不得了。
讨生活罢了。
本来在擦桌子的萧景琰立即丢了抹布跑过来，一双黑眼睛亮晶晶的。
江湖？从哪儿说起？
从蔺大侠开始，我最喜欢他！
十、
“那个蔺晨啊，他的故事也没什么好讲的。玩刀的。”
“厉！害！”坐在房梁上的飞流忽然一字一顿地反驳道。
“他说什么？”
“飞流，你的意思是不是蔺大侠用刀很厉害？”萧景琰抬起头来。
“对！”从房梁上给你比个大拇指。
是厉害，一柄袖中刀，笑傲武林，十年无敌，焉能不厉害？
只可惜十年前，茶寮之内，一人力挑天下英豪，拿下天下第一的名头后，竟然销声匿迹，再无影踪。
“喂，别想了，回屋睡觉去吧。”蔺晨拍拍托着下巴神游的萧七。
“你不睡啊？”
“我去把鸡给喂了，等下就睡。”
十一、
瞧瞧推开门的时候，萧七还没睡。
“蔺晨，你说蔺大侠还活着么？”
“怎么这么问？”
“江湖上这些年这么多人打来打去，争的就是一个天下第一的名头，可谁都知道，只有一个天下第一，那就是他。他如果还活着，为什么不出来叫他们好看？”
“为什么要出来？或许他现在过得挺开心的。说不定如你我一样，聊聊天，喂喂鸡，不是很好么？”蔺晨吹熄了灯。
“那有什么好的。”萧七叹了一口气，“你去过京城么？”
“跑镖的时候去过。”
“你觉得怎么样？”
“贵。我坐路边，喝碗水都要钱。”
“哈哈哈，那你下次去找我，我请你喝酒。去醉仙楼，喝最好的酒。”萧七笑了，“我从小就在京城长大，京城茶楼里说得最多的就是蔺大侠，我一直听的，向往得很。”
“所以你从家里跑出来啦？”
“也不全是，我爹说要给我说亲，我想成亲后不能把人家放在家里呀，这就不方便闯荡江湖，所以就先溜出来了。”
十二、
那你……什么时候回去？
我还没见过江湖呢，干嘛回去？
江湖也就是人，没什么特别。
瞎说。
骗你是小狗。
十三、
脚对脚地睡到后半夜，蔺晨用大脚指挠了挠萧七的脚板底。
……呜……怎么了？
如果我就是那个蔺晨，你还回不回去？
你自己才说的骗我是小狗。
哈哈，汪汪。
十四、
冬天有没有什么比较靠谱的取暖方法？
有。烤地瓜。
四个人在屋子里冻得瑟瑟发抖，盯着火盆里的柴火颤悠悠地变成一缕黑烟。
“你们说景琰出去能招揽到客人吗？”言豫津冻得牙齿卡拉卡拉地响。
“这么冷的天，真有人出来吃饭？”蒙挚跑到屋子中间，打了一套军体拳取暖。过堂风一吹，嗷得一声，熊一样又撞回火盆边。
“冷！”飞流揉着耳朵。
“你回来啦。”大头站起来。
“来，我们吃烤地瓜。”萧景琰抱了满捧的地瓜，烫得抓不住，撒在桌子上。
十五、
气死我了，连账房都跑了，我看这店没法开了！
言掌柜最近心情不好，不想起床。
如果大头回来，打他一顿！扣他工钱！
不对，我现在本来就发不出工钱！
不对个什么不对！我是掌柜的！我说扣就扣！
三天后，大头真的回来了。
言掌柜看着他的大头，怎么看怎么可爱，忽然忘了自己赖床时赌的一口气。
十六、
你去哪儿啦？
喏。
我的剑！
闯荡江湖，总要有件兵器。
还是大家先垫饱肚子要紧。
我知道，可我不想吃掉你心里的江湖。
十七、
就算没什么生意，年下也有账要算。税啊，租啊，保护费啊，萧七点着灯，蔺晨记着账。
“手怎么长冻疮了？”
“太冷了呀。”
“原先也没有啊。”萧七垂下眼，“你到底怎么把剑赎回来的？”
“耳朵过来。”蔺晨眨眨眼睛，“感情好才悄悄告诉你，别叫掌柜的知道，九里铺的得月楼年下忙不过来，零工给的比我月钱还多！你要想去，咱们下次一起。”
“好啊你个大头鬼！”
楼上的言豫津一声怒火响遏行云。
十八、
炭没了，江南的冬天又阴又冷。
裹着棉被睡不着，不知道哪里阴风阵阵。
“我找到了，这里窗户有个小洞。”萧七用脚踢了踢蔺晨的脚板底，裹着棉被招了招手，“你过来看。”
从里头爬过来，缩着脖子，靠在萧七的肩上，透过这个洞瞧见外头。
“咱们院里有梅花诶！”萧七惊喜道。
“有啊，我种的。前几年都没开，今年怎么忽然开花了？”
十九、
梅花没开多久，飞流这熊孩子把梅花给折了。
蔺晨把他拎过来，打了十下屁股，然后找了个旧瓷瓶，放了水，把梅花插起来，摆在柜台上。整个店都有了点生气。
兴许是梅花带来的好福气，于是迎来了他们开年的第一个客人。
二十、
列战英对于这个执意在黑店打工的师兄表示不理解。
“你不是要去闯荡江湖么？怎么在这跑堂了？”
“有人说江湖无非就是人罢了，那我现在不正是在江湖之中么？”
一双黑眼睛抬眼笑着对上柜台后头的另一双。
“可这是黑店。”
“话不能乱说！”大头生气了，“你见过这么一贫如洗的黑店么？”
“就是！黑店有我这么勤快的跑堂？有这么会做饭的账房么？”
什么乱七八糟的！
到底放心不下的列战英气呼呼地先走了。
接着三日之后，带刀上门。
“大家后，我是本镇新任捕快列战英。那边那个大头，账拿过来，我查查你有没有偷税漏税。”
二十一、
新年开张的第一笔生意如果是穆青的话，言豫津觉得他还不如关门大吉的好。
“言兄啊，你怎么这么短视！你看如果你跟我合作，把你们店的茶都换成我们云南普洱，那肯定生意兴隆啊……我们合作好不好，我出茶叶，你把我年前的账给勾了……”
“飞流！”言豫津吆喝了一声，没出来。
“飞流！送客！”跑堂的也吆喝了一声，还是没出来。
“你的玩具到了。”账房一边洗着毛笔，一边悠悠地说道。
“马！马！”坐在苦着脸嗷嗷叫的穆青的脖子上，飞流拍起手来。
“又错了！”账房用毛笔点了点他的鼻子，飞流竟没躲开，留下一块红色小墨迹，“是驾！驾！”
二十二、
谁说穷得叮当响的时候，不能策马奔腾？
谁说江湖儿女都是一掷千金，纵马天下的？
言豫津在上头苦思生财之道，蒙挚在后面劈柴，飞流骑在穆青脖子上，两个人咿哩哇啦地叫着。
他的剑挂在墙上，朋友扒着算盘，北风穿堂过，梅花满室香。
江湖远不远？
人就在江湖，江湖怎么会远？
评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