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陈亦度X许光明】金钱关系（四十三）
【陈许】金钱关系（四十三）
明明一听到对方在哪里就火急火燎地赶去，明明都来不及跟主人多客套一句就赶到对方的房间。可许光明就在那里，只隔着一道薄薄的浴室门，分明触手可及，陈亦度却忽然胆怯了。
连开口都做不到。千言万语，无从启齿。
门的那一边，许光明也是一样的。等了许久都没听见对方的声音，他踌躇着，终于鼓起勇气：“你这几天…很辛苦吧？”
没有回答。
担心对方走了，他连忙想开门。可那一侧传来了反向的拉力。明显人还在，只是不愿意彼此面对而已。
忽然之间，许光明胸口一阵酸楚：“对不起…”
“为什么要道歉？”干涩的声音，质问的语气。听起来那么陌生。
可对于这个样子的他，许光明与其说意外，还不如说心疼。
眼睛酸涩，眼眶发烫，是因为洗发水流进去了吧？他艰难地仰起脖子不让眼泪掉下来：“你帮过我那么多。可在你这么辛苦的时候，我却什么忙都帮不上…实在是…太没用了…”
声音里的那一丝哽咽，陈亦度听到了。话语里无限的歉疚，他更是铭感于心。
这个老好人又因为自己而难过纠结了。
回想起来，他曾经无数次因为自己而陷入这样的痛苦境地。和自己在一起，他真的开心过吗。
这一刻陈亦度惊愕地发现，搜索在一起的点滴记忆，自己竟想不起对方开怀大笑的样子。
他记得他害羞的样子，慌乱的样子，迷糊的样子，发懵的样子，感激的样子，意外的样子，纠结的样子，自责的样子，手足无措的样子，沉沦于情欲中不能自拔的样子…
可是无忧无虑的快乐样子呢？
所以，他真的是心甘情愿和自己在一起的吗？甚至最初的行为都是他强迫他的。
直到此刻陈亦度才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卑鄙：利用这个老实男人的弱点，用不断的给予绑架他的感情，剥夺他拒绝的权利，封锁他逃离的机会，把他牢牢地束缚在身边。
现在，自己就快要一无所有，再没有什么可以给他的了。
是时候…让他自由了吧？
该说对不起的是我…他苦笑着，在心里自嘲了一句。可说出口的，却是无谓的男人的自尊：“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你帮我。”
许光明愣住了。
对方对自己如此的不信任，是他始料未及的。的确自己是没有什么应付现实问题的能力，可是真的碰到困难的时候，不是应该两个人共同面对吗？哪怕再少，他也希望对方能依赖一下自己。
可是那个人说，他从没想过。
握住把手，许光明缓缓将额头抵在门背后，仿佛不这样就无法稳住身体一样：“莫凡说…我还不如厉薇薇对你有用。我以为那只是他的想法…”
莫凡？
陈亦度的耳中突然刺进了这个名字。
“因为他对你有用，才会出现在那个家里对吗？连你那么看重的地方，他也可以踏足了对吗？
“你…是不是误会了什么？”陈亦度听着不对。
而许光明近乎自暴自弃地一股脑儿倾吐出来：“可恶啊…我也想做对你最有用的人，任何事情都帮你搞定，让你不需要烦恼，让别人都没有理由靠近你，我也想这样啊！”
“我和莫凡不是你想的那样，他是我的家人，所以才会在我家里，他从小也是在那里长大的！”陈亦度连忙解释。
“我不是在为别人生气！任何人都不值得我生气！”许光明狠狠敲了一下门板，“我是在气我自己！你为什么就不明白呢？”
从没见过他这样，陈亦度一时倒不知道该怎么应对，只能继续强调：“可我真的从来没想过要你为我做什么啊。”
“走吧，我不想见你。”许光明压抑着叹了口气。
绝望的，冰冷的语气。好像两个人从来不曾相识，从来不曾有过那么多肌肤相亲，甚至生死相依一样。
“你知道…你在说什么吗？”陈亦度的声音控制不住的发抖，他下意识地扶住门扇。两个人的手隔着薄薄一层不透明隔断贴近在一起，只是谁也看不到。
“你走吧。这样，让我觉得自己不像个男人。”
走吗？
此刻离开的话，从此就不会再见了吧？
如果这是对方的选择，自己是不是应该接受呢？毕竟他希望他快乐，比任何人都更希望他快乐。
因为在自己心里，世界第一永远都是这个人。谁都要排在他后面，包括自己…
陈亦度有些恍惚。大脑是停止的，思绪也好情感也好，全都是停止的。他失魂落魄地朝房门方向走了几步，就在这时，开门声伴着“等一等”的呼喊响起。
机械地转过头去，只见许光明顶着一头洗发水泡沫，胡乱地披着浴袍，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。
“等一等，我有东西要给你。”也不顾头上还在滴水，许光明翻出背包，从夹层里摸出个暗色的小本子递了过来。
“这是什么？”陈亦度完全跟不上他的思路。
“你拿着就是了。”许光明抓过他的手把本子硬塞给他。
陈亦度狐疑地翻了翻，里面是一些灰色的打印数字。他抬起头看着对方：“这到底是什么？”
“存折啊。”许光明偏过头看着别处，“之前没想过存私房钱，所以没什么积蓄。我手头上还有几个专利在找买家，我也不知道能卖多少…”
没错。真的不多。对陈亦度而言根本不够看的。
可就算是这一点钱，也足以让他像被从冰窖里捞出来，扔进火海。
“还有…”许光明的耳廓渐渐红了，“我还是还你钱吧…不要一次一千了…”
“什么！”这意思是从今以后都不做了？
还没暖和过来，一桶冷水又兜头浇下。
许光明这下不止是耳朵，连脖子都红了：“就算不是还钱…我…我也想跟你做啊…”
陈亦度的节奏彻底乱了。
不知道该哭该笑还是该生气，头脑都乱成一锅粥了，最在意的想法当即脱口而出：“可你跟我在一起，连笑都没笑痛快过！”
“又不是演喜剧，为什么要笑痛快？”
这理所当然的样子！
若是平时，陈亦度早就毫不犹豫地压倒这个脑回路清奇的家伙了。可是此时此刻，他返身走上前去，双手缓缓绕过胁下环住对方的肩背，深深地拥抱着，轻轻地抚拍着。
他再也不会放手了。
就算是利用这个老实人的弱点，就算是抹杀他的意志，吞噬他的情感，摧毁他的人格，也绝不会放手。
就算一无所有堕入地狱，他也会拖着他一起。
从此以后，再不动摇。
他凑近对方发烫的耳垂：“谢谢你。你的一切，我收下了。”
谢谢你。
从前我不敢倒下，因为害怕身后会空无一人。
可现在一点也不害怕了。失败就失败，倒下就倒下，因为有你在。
所以，放手一搏吧。
让许光明先去浴室冲洗头发，陈亦度独自走出客房，迎面就碰见了赵启平，拿着个空杯子，好像要去哪里倒水的样子。
看到对方出来，小赵医生吃了一惊，脱口而出：“啊？都完事啦？”
“想什么呢！”陈亦度一眼看穿，“谭总呢？”
赵启平瞄了一眼房间里，并没有什么收获，只得悻悻地说着“跟我来”，在前面带路。
一路上，他不时偷瞄陈亦度一眼——总觉得这个人和刚刚来的时候不一样了。
谭宗明也这么觉得。
此刻的陈亦度有种卸去了枷锁的感觉。不久前他冲进佘山别墅大门的时候，那份要和全世界为敌的戒备，恰恰显示了内心的虚弱。可现在仿佛魔咒解开，蛰伏的力量复苏了。
就在他见到许光明的短短时间之后。
而许光明还担心自己对对方没有用。
“谭总，我想跟你借一下老严。”陈亦度直话直说。
作为大鳄的心腹，老严可谓上海滩数一数二的包打听，手眼通天的人物。
提起他谭宗明心里就有数了，但还是追问了一句：“为什么？”
“我想调查一下莫凡，我的人他大多有数。”
“你要调查你哥哥？我记得当时就是因为他回国，你才对我说可以停止对DU的支持的。”
“他的确是我信任的人。”陈亦度沉吟着，“可我没想到，他会对我留一手。”
“你看出他对你有所隐瞒？”
陈亦度点了点头：“他说教授的话，每一句都没问题，可是凑在一起却全都不对。”
谭宗明闻言，无声地松了口气，靠在会客室沙发上。停了几秒他忽然轻笑起来：“不久之后会有人告诉你，教授是我的新欢。”
陈亦度的眼神骤然一暗，他和谭宗明默默对视了几秒，终于勾起嘴角：“我会密切注意这个消息的来源。还有，拜托你暂时替我照顾好他。”
“陈总到底是个聪明人。”DU老总离去后不久，靠着落地窗轻轻喘息的大鳄突然冒出来一句。
“这种时候居然提起别的男人！”赵启平的手蓦地一紧，“看来我太久没有整肃家风了！”
-tbc-
许爸爸终于男人了一把，偏偏度总没看过存折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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